“不贪婪……哈哈哈哈——魔界中居然还有这样愚蠢的家伙。”
摩非斯特乐爆发出近乎疯狂的笑声，是那种充斥着嘲笑的声音。一只手按在不断快速起伏的肚子上，像是在抑制这样的震动似的，这个时候却更显得实在表达叶诚的话超乎平常的好笑。
他坐在地上，两条修长的腿随意的盘着，紧紧贴合着的七分裤更显得摩非斯特的消瘦，也正是这样，他的动作才更为夸张。
“这，并不好笑。”
叶诚认真的说道。甚至犹豫相当激动的情绪，直接从一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因为这样的话自己完全不能接受。
对于这颗心脏——
无论是谁也不能贬低它。
因为——它的跳动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而且夹杂着弗雷德里克的希望与最珍贵的奉献。
“唔——”
摩非斯特的脸色有些糟糕，由一个完全放松的大笑样子顿时凝固起来是很费力的事情。他的嘴角还没有适应这样的表情而微微抽动着。
“原来愚蠢的人是我呢。”
他摸了摸下巴上不多不少的胡茬，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用语。
“啊——因为这对于我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既然那样的恶魔帮助了我，我也会将这样的事情进行下去。”
叶诚说罢走向阿玛莉亚。
显然在角落里的阿玛莉亚还没有明白两个人的谈话为什么一下子就到了如此僵硬的地步。
“阿……阿玛莉亚，回家啦。”
说着，叶诚拉住了阿玛莉亚的手。
“等，等一下。”
摩非斯特伸手制止叶诚。他完全直立的个子相当高大，所以几乎是用半鞠躬的样子凑到叶诚面前。
“抱歉——对我的救命恩人说了那样的话。”
“没什么……是我过激了。”
虽然这么说着，叶诚却没有一点想要留下来的意思。
对于摩非斯特的话，即使知道他是无心之谈也相当在意，是那种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厌恶。
就如同对惧怕昆虫人放出数只独角仙一样。
“既然这样，我本是一个毫无建树的画家，除了赞美诗和作画也只剩下喝酒这一件事情了。对于你的饼干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呢。”
“啊，我说过了，不用了。”
“所以请等一下，我会用自己擅长的东西报答你的。”
摩非斯特转身在画架上忙碌起来。那是刷子一样的画笔，上下飞舞着，斑斓的色彩在其中点缀。
他一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那种闲散与邋遢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畏惧的专注，那种眼神如发现猎物的秃鹫，即使这样看着他也会有一种被步步蚕食的感觉。
是的——步步蚕食。
心中好像不断在失去着什么。
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感油然而生。
“啪嗒——”的，飞溅的颜料滴在叶诚的脸颊。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擦拭，但——
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粘腻感，就是在圣神殿前的石块上那种粘腻感。
也就是说在他疯狂的绘画时，在画布上留下的不止是纷繁复杂的颜色，还有充盈的魔力。
那么——他真的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画家么？
越感觉，越能感到他的神秘，虽然在不停的看着他，却没有一刻能看到真实的他，反而愈发的被他周围的迷雾所笼罩……
“呼——喂？这样就好了。”
摩非斯特拍了拍叶诚的肩膀，让他回过神来。
“这是——”
横贯整个画布的西洋刀，就如同在帝王之塔上见到的那把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这把刀的上面布满了如电路一般的路径，中间还充斥着萤火虫般的光点。而记忆中帝王之塔的那把已经锈迹斑斑到无法使用的地步了。
“天启吗？”
阿玛莉亚显然也认出来了，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这副画作。因为——作为神器，天启在魔界的人们得到它之时就已经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那么——上面的符文又是？
“因为见过这把武器呢，所以就画出来了。然后根据自己的想象做出了些创造呢，唔——感觉这个样子可能是它原来应有的样子吧。”
摩非斯特看似轻描淡写的说着。
“哦——原来是这样，的确呢，如果画成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是不太好看。这样加上些符文的话，看上去会好很多。不过，没有人原来的‘天启’上那些符文都是什么啦，哈哈。”
阿玛莉亚顿时显露出赞叹的声音，看起来她对摩非斯特的创意相当满意。
“这样可以让你消气吗？”
摩非斯特还是把目光转向叶诚。
“并不是生气的问题，只是对这样的反应有些抵触。”
“啊——年轻的恶魔，有意思……虽然只是个画家，我也曾流浪过许多地方。见识过许多恶魔，他们或许有着成千上万的不同，但对于自己的欲望，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执着都大致相同——金钱、权利、地位以及毁灭性的力量。但是，似乎没有一个恶魔会对贪婪如此否定，毕竟无论他们需求着什么，如果不贪婪又怎么会得的到呢？不去欺凌、不去侵占、不去掠夺，又有谁会带给自己恩赐呢！但——只有你是不同的。来吧，告诉我，你在渴求这什么，如信仰般坚定的东西。”
“因为我的存在并不止是我，还有另一个人为我做出了相当大的牺牲呢。即使我们在那天之前从未相识，尽管我在他面前说出一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不可能的事，他也没有怀疑过的选择相信我。从那一刻起，我还要为他而活下去。”
“为了那个人，也为了自己吗？啊哈哈哈哈——有趣！”
摩非斯特从酒柜中取出一整瓶威士忌，用相当拙劣的手法打开瓶盖，然后“咕噜——咕噜”的喝着，喉结一上一下规律的震动着。
“噗哈——”
他长呼一口气，似乎要把刚刚喝酒时肺部的无用气体一并排出去。
“如此执着却不贪婪的恶魔，今天有幸能见到真是我的福分呢！如果再早些年，我也想活动活动身体，陪你到警探管理中心去走一走呢。不过，今后只要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好了……虽然我现在的战斗力很低，但是遇到些奇怪的问题，也许凭借我这些年的积累，还是能提出一些有用的帮助的。”
“唔——那，多谢了。”
叶诚被他一番长篇大论说的有些找不到头脑。
似乎——自己并不善于和天马行空的家伙交流，至少和摩非斯特是这样的。
但是，即然他说了以后会帮助自己之类的话，当然还是相当感谢的。
“小哥——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去追求什么呢？”
“啊——当然，这种事情是再简单不过了，我……叶诚，是要成为魔界NO.1的警探！”
摩非斯特好像听到了早就知道的答案一般，没有嘲笑，没有意外，就连表情也没有过大的变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的笑着。
“嘭——”的。
摩非斯特的一拳打在叶诚的胸口处。
当然，没有什么力量，也没有使用魔力。
“这一拳，记好了！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魔界NO.1的警探，记得把这鼓劲的一拳还给我。”
摩非斯特的眼睛第一次闪着叶诚可以读懂的语言。
那语言仿佛在热血沸腾的说“上啊”！
“记下了。”
叶诚回应着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以一个角斗场的战士显示力量一般。
“走啦，阿玛莉亚，哦……不，应该是大小姐。”
他拉起阿玛莉亚，拿起了摩非斯特给的名为“天启”的画，径直走出大门。
“轰——”
摩非斯特的房间中回荡着展翅的声音。
他舒展着三对蝙蝠一样的翅膀惬意的浮在空中。
在他手中——醇厚如黄金般的液体不断在酒杯中荡漾。
“他让我想起一个家伙啊。一样执着的向前呢——弗雷德里克。”
一时间房间内部如坠入深渊般完全沁润在黑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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